摊场 碾场

　　麦子收割完毕，堆在打麦场摞成几个大摞子，远看像一组编码舰队。大约两三天，地理麦子收割完毕后，如果天气好，就可摊场打碾。如果天气预报有雨，就不摊场，单怕淹场了。
　　摊场一般天刚亮就开始了，不吃早饭，一是为了拉长麦子暴晒的时间，二是趁着早晨天凉。每当铃一响，人们就扛着杈纷纷赶往麦场，有的爬上麦摞子将麦捆向下扔，有的打尖杈转运麦捆子，有的解麦捆子抖擞，有的竖麦子摊场。摊场用的是四股杈，一要把麦子抖乱，越乱越好，这样买主互相纠缠支撑；二要让麦子站起来，这就要求技术和经验。好的把式，一抖两抖，然后杈头一挑，一拥，再一座，麦株就直直立起来了，这样太阳就能把麦子晒透。技术不好的，抖来抖去，竖来竖去，麦秆还是站不起来，有时看似站起来了，但一转身，又噗塌倒了。场摊好后，不用再管，将整个麦场交给太阳去晒，大家这才回家吃早饭。
　　到了中午十点左右，还有一次翻场，就是把原来暴晒的麦子，用杈把麦子翻个过，让没完全暴晒的麦子也得到充分暴晒。到了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红最毒的时候，还要经过圆场这道工序。圆场就是把原先站着的麦子推倒，用杈整理平顺，为碾打做好准备。
　　如此小麦经过五六个小时的暴晒，已经非常干爽，正式碾场就开始了。打麦场几乎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麦子平铺在地上，由四五个或七八个碌碡跑圆场进行碾压。碌碡分为单驾或双驾，也就是由一个或两个牲畜拉拽，驭手牵着牲畜，一个圈一个圈地转着碾压。
　　碾压时先碾半场，由外到内，“狗撵沿”似的一茬接一茬，循序渐进，必须使每个角落都要碾到。如果牲畜屙屎，驭手就会立即用糞皂滤接住，然后喊声“倒糞”，专门负责倒粪的小孩就跑来将糞倒到场边。碾压半个多小时，就进入翻场环节，即把碾过的麦子原地翻个过，与此同时另一个半场也开始碾压。如此两个半场经过二次碾压、二次翻场，麦草已经很柔穰，麦粒完全脱落，就到了起场的工序。后来有了手扶拖拉机，用来拉碌碡就方便快捷多了，但基本程序没有变。再后来有了联合收割机，这一劳动场景就彻底消失了。
　　碾场最怕遇到暴雨，那样随时就打了。所以每每党务与漫卷、山雨欲来之际，那种紧张激烈的气氛、那种你争我抢的场景，那种人欢马叫的劳动热情和自我爆发力，实在令人激动和兴奋。 　　【作者简介】
　　梦萌，工程师，高级政工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爱河》《悲喜娱乐城》《倾城》《金喽啰》《新部落》，中短篇小说集《绿太阳》《和谐的比例》，长篇纪实文学《水经泽被》，文论集《论梦萌与梦萌论》，散文集《随意即风景》《多梦人生》《真情最好》，报告文学集多部。小说《爱河》在省台长篇连播，散文散见于《散文》《中华散文》《读者》等各类报刊，有的作品介绍到国外。曾获各类文学大奖10余项。

责任编辑：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