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化心海生诗韵——读梦萌散文随笔

　　梦萌是个小说家。
　　梦萌的想象奇诡大胆，语言个性风采浓冽，结构小说传统、自然、明朗又不乏诗意，充溢着生命与磨难与痛苦撕拼的快乐。
　　在梦萌看来，美好的都在生命的追逐中，在真情酿炼的生活中。而小说的虚构、夸张、铺排及想象又不能真正反映他在生活中的瞬间感受，也难以及时传达作家对社会、人生、自然的倾注和真爱。于是，梦萌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操炼起了散文，而且一写四季生色，一发如水东去。在出版了散文集《多梦人生》之后又不断有新作面世，我案头放的《真情最好》就是梦萌近期散文的精萃之作。读罢思绪飞扬，思想张扬。我没想到看似漠然与冷寂的梦萌，心中却有着奔涌的热血，旋响的江河。他的作品，无不传递着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象，有着显活的图画感和不可体味的质感。诗意的语言与理趣使我浸化在他的文字之中，欲罢不能。
　　梦萌不苟言笑，不善辞令，他的秀色和爽达都生动在他的心灵世界里，也旌动在他奉献给读者的五彩华章里。因而更多的时候，梦萌是沉默的，是静心静态的。但仔细读读他的散文，我们便可以断定，那是一种激情狂涌之后的沉静，更是一种大痛大悟之后的坦然。对于人、事、情、景，梦萌倾注了全部的爱，在这种爱里，更多的是作家摈弃自我，走出屋子，观注世情、人情、风情而产生的一种虔诚沉醉的真爱。真可谓心中存有山河景，灵肉共颤悟人生，不畏浮云遮望眼，愿将真情祭苍穹。这种达观、率朴的情感使他笔下的散文得以汪洋恣肆，充满大气。
　　《真情最好》这组散文，共分三辑。第一辑《这景这物》是作家留恋山水，寄情风物的景观散文；第二辑《此心此情》是作家怀想旧事，点化世风的状态散文；第三辑《斯人斯语》是作家感念生命，体悟文心的理趣散文。我只所以这样对三辑作品下定义，是在我阅读之后产生的强烈感受中扑捉到的。这种感受如同“啖着蜜饯、酣着蜜酒”，直摄真情真性，使人难以忘怀。
　　作为景观散文的《这景这物》，是记游之历程，写景之美妙，寓生之美好。无论是《笔架泔砚》还是《旅顺口说》，都有着强烈的心路歌痕。读读《寻找大连》或是《周陵不周》、《顺陵不顺》，作品中的人文思考及诗意格调无不令人拍案叫绝。虽然在个别段落也有平实冗赘的语言障碍，但其上下纵横，空灵雅美的大气使人陶醉在人的诗情意趣中。感受的是《烟台听海》的神秘，《乾陵探乳》的奇诡，《齐鲁大地多鸟巢》的空灵。写景与抒情，思辨与记叙，延伸着读者的情感和思想，点化着遮掩在景观之后的人文理想，给人提供了较为广阔的阅读空间，一个令人感怀、使人遐想、促人顿悟的空间。读之如烁照着心遭雨淋亦被风吹的惬意，如蒸腾着“人在景观，景观化人”的气象。读这样的散文，人会豁然爱山爱水爱人爱物，更爱美的心灵、智的心态，人会有一种超然卓然的感觉。这是散文的诗意美，更是散文的智慧美。
　　在《此心此情》里，作家有时淡泊如水，《家有凉台好观景》；有时才情似火，《诗点桃花》；有时静心静态，《雾里观花》；有时忽发奇想，《残缺也美》；有时激昂愤慨，《灭蚊有术》；有时思乡怀故，难忘《童年的磨房》和《小镇轶事》；有时面对觥筹交错和美味佳肴，笔下便有了《春想苜蓿》和《嫩玉米情结》。可以说《此心此情》是一种坦诚，是一种大爱，也是一种真性真趣的状态。
　　在这组散文里，我感受到了作家的才情作为和智者的善良，更享受到了一种小说家散文独有的风味。在《雾里观花》里，作家的小说笔法使散文在沉静中有了一种疏朗和朴道。试看作家这段简约洗炼、美情美思的文字：“道傍一阁楼，猫一般端卧，屋顶、栅栏和门皆影影乎乎地笼在一道雾的樊篱中。突然就发现二楼凉台有一异物，圆圆的呈红铜色，似日似月，若镜若花，灿的了得，能觉得那红铜色正朝雾里渗滴。头一次见了也就见了，并未引起多大兴趣。后来常去散步，由不得又观那物，雾薄时才弄清那是一朵花。”忽张忽驰，忽诗忽画，叙述描写，传神诱人。若不是写过小说，便很难使语言有这种磁性的魅力，这是极其可贵的。在这组散文里，更多的篇章写得较为平实自然，如作家用的“渗滴”一词一样，他是用其平实的语言，自然的状态，向读者“渗滴”他的情感、思想和观念。这种行为，实是平凡中见奇绝的妙笔生诗，使人读后不忍释卷。
　　《斯人斯语》来得爽达、调皮、幽默，其中不乏诗意。在《美美青春痘》里，作家诗情大发，酣畅淋漓：“说是花朵，却不开在花圃。说是火焰，却不燃在炉膛……花与火就在自自然然和知趣无奈中高擎起一面青春的旗帜。这旗帜，编织着花的美丽、花的鲜妍、花的芳馨……”读这样的文字，我感到作家年轻的心犹在放飞着青春的翠鸟，那歌声，依然婉丽生动，令人着迷。
　　我不知道这青春的回归对于作家意味着什么，可我真感到，因为青春的存在，才使作家的散文勃发着强劲的活力和日渐高扬的意象。在这组理趣散文里，作家写了身外世界的葱笼多姿和内心世界的纷云思绪，更注重了对人的现实存在的观照和思考。写《李星我师》，娓娓道来，情态逼真，思在时空。把自己做人从文的收获归于良师的指点和益友的帮助，充满着真诚和真爱。写程海，语言活泼、调皮、幽默，使人不仅识得程海的另一面，更感受到了作家的童心稚气和真率，很是耐读。
　　总体看来，梦萌的散文思接万物、神游思理，从空朦走向现实，从现实走向理想，追求的执著与信念的坚实，使梦萌成为一个散文高手。祝愿梦萌佳作叠出，写出更好更优秀的散文作品来，我期待着。
　　(原载各大网站，作者系咸阳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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