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梦萌（64）//安升先：一部充满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说

　　最近，再次阅读著名作家梦萌长篇小说《新部落》，结合蔓延不断的世界疫情和暴雨、山火、地震等自然灾害，造成的人间灾难，让我对这部别出心裁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振聋发聩的现实而深远意义，有了痛切肺腑的深刻认识。作者以对人类生存现实的深切忧患和强烈的责任感，以文学大师的焦虑和使命，把环境保护的重要命题，用一部科幻和魔幻式的小说奉献给读者，给予当今社会人们无节制地过度开发，带给地球之痛、人类之痒、生命之殇以警示。

　　环保问题是近年来喊得最响，说得最多的话题，人们大都是从正面去宣传、强调，或歌颂或批评。资深作家梦萌却独辟蹊径，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表现这样重大重要的环保命题，这在当前文学作品中还是不多见的。我以为环保命题的作品，将是作家和艺术家今后要长期关注的命题，它甚至与人伦关系、正确与错误、先进与落后等题材一样，将成为永恒的题材。进入21世纪20年代，一波接一波不断频频出现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全世界人民处在高度紧张和痛苦中，狡猾的病毒看不见，摸不着，并且不断变异，令人类防不胜防。病毒是人类的共同敌人。数亿人感染，数百万人丧命。还有台风、山火、暴雨、地震、干旱等灾难，也不断向人类发出警告和呼唤。如果说，过去有人认为《新部落》描写的情节纯属虚构，沿海地区每年都会肆虐的台风，造成触目惊心的巨大损失，有人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觉得环境破坏造成的恶果离自己还很遥远的话，那么，长江以北今年频繁出现的极端异常天气，造成内涝、滑坡、交通中断等灾害，带来巨大经济损失，特别是郑州市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造成10多万人转移避险，百余人死亡血的教训，就再次向人们敲响了环境保护重要性的警钟。

　　有报道说郑州“7.20”几小时的降雨量，相当于多少个西湖的水倾泻到此。“雷与电挥动鞭子，疯狂地抽打夜空。黑夜裂开一个个大口子，暴雨倾盆而下，天地被践踏蹂躏得一塌糊涂，......到处是一片汪洋，一片洪荒，一片混沌”，“生命万物此刻异常脆弱和不堪一击。”《新部落》开头的这些描写，不就是前不久郑州7.20时的真实样子吗!在《新部落》中，梦萌把自己的现实焦虑，抽象为一个宏大题材、宏大视野、宏大主旨，用亦真亦幻的叙述手法，一开始就穿越时空，让读者回到共工洪水时代，进入无火、无炊具、无提水工具的原始时代。在这种环境下，亿万富翁豪哥即刻与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一样，金钱、地位、高档手机都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在混沌初开的原始森林中，只能以最基本的求生和人性本能，展开同饥饿、疾病和死亡威胁的争斗。在遭到严重破坏的失衡生态面前，人类显得多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一般的科幻小说都是向前穿越，幻想高度发达的未来时代和社会是个什么样子。而《新部落》却一反常规，向后穿越，揭示出破坏生态环境带来的恶果。如同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新冠病毒面前，不管你是有钱有势的大资本家，还是声名显赫的国家元首，或是平民百姓，只要你违背科学，掉以轻心，都会被感染，甚至丧命。

　　作家站在人类的立场，以一颗晶莹的灵魂、纯粹的艺术和敏感的情怀，将内心的话语和心里期望的理想家园，都奉献给了读者。让人们看到比金钱物质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宏大主旨，就是习近平主席一再强调的“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环保理念。一个作家，心中没有爱，便没有激情，就无法感应时代和生命的脉冲，笔下就会出现那种绮靡的苍白，就会失去锐气，就会变“肉”。作家梦萌一直关注着生态保护这个重大主题。曾经多次到全国各地调查采风，搜集关于环境保护的正反面故事。去年3月，在中国疫情很快得到控制后，梦萌在《庚子亡灵祭》一诗中写到：“试想，如果当初敬畏自然，善待万物，能招致这场罪愆滔滔的大祸么?”

　　几千年的人类历史，实际是一部人与水搏斗的历史，是一部改水、治水、变水害为水利的历史。梦萌是土生土长的咸阳人，他终生在水利战线工作，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与水有关。他一生的文化姿态都离不开水。他的散文、报告文学、小说大都是与水相关的。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爱河》就是写彻底结束家乡人民“水比油难”历史的宝鸡峡水利工程。相对于其他几部书写现实生活的小说作品，科幻式《新部落》无论是选材、构思、叙述、语言、文字，都发生了质的飞跃，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如“四肢如同四条蛇紧紧将树枝缠绕”，“连同姓名、年龄、身份都忘得一千二净，脑海一片空洞，只有一息尚存的求生欲火像蛇芯子似的幽幽闪烁。”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洪水中，两男一女误入原始森林，一个是背负破坏环境罪恶累累的亿万富翁豪哥;一个是与爱人借旅行结婚之机，对金阳山乱砍林、乱开矿案例展开调查的环保专家季月;还有个留着长头发的美籍华裔画家修卓。三个人在原始森林的百日野人生活中，在与疾病、饥饿、野兽和死亡殊死搏斗抗争的同时，出于人性的和个性的本能饥渴，演绎了一场场既悲又喜、既惊悸又无赖的故事。豪哥沉溺“生理刺激”，修卓追求“精神享受”，季月被两个男人作践得几近崩溃，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应对两个男人的觊觎和骚扰。豪哥为占有季月使出各种伎俩，多次强奸未遂，直至企图谋杀修卓。在树上与幼豹对峙三天三夜，他饿得吃树叶树皮、树胶昆虫，这才有了些许自责和自省，认识到金钱和性欲的无趣。当得知这场灾难的元凶就是豪哥时，季月的人性根基彻底颠覆，但她依然忍受着身心的煎熬和痛苦，甚至滑入道德的底线，用“贴面舞”降服了豪哥的蠢蠢欲动。

　　最后巧遇隐居四十年的右派作家童九哥，终于突围走出原始森林，回归了社会。《新部落》用全球性生态灾难和自身陷于环境危机的真实体验，通过艺术人物，绘声绘色地描写了原始森林的美好和人类对大自然须臾不可或缺的依赖，揭露了外部世界肆意破坏环境的种种劣根，引发人们对未来生态平衡的担忧和思考。作家不与那些腐败气息同流合污，用一颗悲悯的心，用一支犀利的笔，鞭挞靠破坏环境聚敛财富的大亨们的斑斑劣迹。

　　(原载中国作家网，后收录于多部文集)

　　作者简介

　　安升先，主任编辑、名记者、突出贡献拔尖人才。中国广播电视学会会员。曾担任咸阳市民协常务副主席、陕西国际商贸学院就业中心主任、政协委员等职。新闻作品曾多次在全国和省、市好新闻评选中获奖。出版有《安升先新闻作品选》、乡土教材《可爱的秦都》、报告文学集《在希望的田野》;民间文化《三秦风俗趣闻》;散文集《草根情结》，长篇纪实小说《追梦》等书籍。退休后参与市《咸阳市民俗志》 《咸阳市志》《咸阳百村.秦都卷》编纂等。

责任编辑：李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