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瑞和陕西作家
十几年前年,我去京城办事,想顺道看望南云瑞先生,不料他已退休,而且搬了家,据说搬到一个很远的叫回龙观的地方。出版社同志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我忙拨通,接电话的是他老伴。听口音也是陕西人,便有了亲切感。大概她也和我一样,一听到乡音,就格外温柔热情。她说老南到医院检查身体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先后打了三四次电话,她也不厌不烦,仍是那么温柔热情。她问了我的情况,说实在对不起,他还没回来,等晚上再联系呗。我惋惜地放弃了拜访的念头,打算第二天去内蒙古希拉穆仁草原旅游。处于礼貌,也为了告别,晚上我又给他打电话。还没等我提及告别的事,南总就热情地告诉我到哪乘车、乘几路车、在哪下车、车票多少钱、他家是某区某楼某号等等。一股浓烈的乡音乡情,霎时把我的心灼热得滚烫滚烫,只好再次改变计划,说定明早准时去回龙观他家。
虽是五月中旬,但北京天气很热,风也特大。两个多小时急急匆匆地找车、等车、坐车、倒车,我身上早已大汗淋漓,随之淋漓的大汗又被五六级大风生吞活剥了去,临到他家已是土头土脑的了。稍事擦洗,南总就全然撕掉醋熘普通话的面纱,满嘴秦腔秦韵询问起家乡变化:小麦得是受旱咧?渭河得是污染咧?西安城墙得是开放咧?新来的省委书记咋个相?陕西又冒出哪个新锐作家?……看他急迫冲动的样子,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已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他老伴姓李,西安人,原先在中青社当编辑,一谈到陕西作家,话题一下宽泛了许多。
我过去只知道南总渭南人,原在西北局工作,后调到中国青年出版社当编辑和文艺部主任,再后又调到中国工人出版社当总编。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与陕西作家有着难以割舍的瓜葛,有着鲜为人知的渊源。柳青的《创业史》“续篇”是他于中青社编辑出版的。他与贾平凹曾在陕西人民出版社同室办公,又特别要好,常在一起闲谝,要么就骑自行车大街小巷乱窜。后来他调到北京,贾平凹第一部小说集就是他编辑出版的。路遥《人生》、《我的姐姐》他是责编,并将《人生》推荐给《收获》全文发表,后来又主导在中青社出版单行本。他亲自编辑出版了邹志安的两部长篇小说,其中一部还介绍到香港再版。另外如李若冰、赵熙、白描、程海、李康美等作家的书,他都竭尽全力扶持帮助,得以顺利出版发行。他与在京的陕籍学人阎钢、周明、何西来等都是朋友,常有来往和走动。白描是他设法调到京城的。雷抒雁在他手下吃过十余年粮饷,既是部下又是乡党。还有陕西的王愚、李星等都是他的知己朋友。我的中短篇小说集《绿太阳》,正是经李星推荐在他关照下出版发行,并从此认识了这位陕西学人和前辈……
谈起这些人和事,夫妻俩就如数家珍,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特别一提起邹志安,话语间无不带有对亲人的那种敬佩、惋惜和眷恋之情。他说邹志安来京时,迫于经济匮乏,常在他的办公室吃住。每逢老伴送来饭,他俩就二一添作五,吃得既节俭又自在。志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直夸嫂子的红烧鱼做得实在好,他吃了还想吃。所以后来,他老伴干脆就送两份饭,要不就带着志安到家里就餐。南总说,陕西“冷娃”的性格特征,从这些作家身上也得到了验证。他们都是些耐得大劫大难、倔强玩命的角色。这种生命的投入和张扬,岂能没有人生的大彻大悟和文学的大树大果呢?
也许由于职业缘故,南总和李老师不禁又谈起出版界的事,时时流露出很强的忧患意识。他们谈了出版社的困境、图书市场的混乱、版权法、知识产权等行业现状。说着说着,南总走进书房拿出一摞盗版图书,有各种版本的《红楼梦》、《金瓶梅》等,装帧都很精美,定价都在百元左右,而实际售价只十元。南总苦笑着说,像这些盗版书,不但豪华精致,而且错别字很少,谁还愿意掏大价买正版书呢?这就是盗版书屡禁不止的根源所在,也是出版社难以为继的根源所在。他说他常去书摊和书市转悠,碰见如意的就买几本,放在书房收藏起来,权当一个时代的见证吧!
李老师的厨艺不错,陕西捞面条加上一番京味包装,就有了别样的美滋味。吃罢饭,我浏览着客厅字画和书房藏书,被浓重的书卷气陶冶得也文文绉绉的了。房子很大,约一百六十平方米。李老师说两个儿子都有住房,很少回来,两人住这么大房子,还真有些冷清和孤单。南总附和道,正因为寂寞寥疏,才能安定下来读书,思考一些学问和人生的不解之事。他说他和老伴都是学中文的,也都是搞编辑出版的,吃了一辈子文字,却少有自己的著作,一生只为他人做嫁衣裳。虽然偶有小愧,但总的感觉还是活得很充实。他说他现在除了看书,就是出门散步,有时也上网,写点评论杂感之类的文章,不图著书立说,只求心的一时放纵和悠闲。
虽是五月中旬,但北京天气很热,风也特大。两个多小时急急匆匆地找车、等车、坐车、倒车,我身上早已大汗淋漓,随之淋漓的大汗又被五六级大风生吞活剥了去,临到他家已是土头土脑的了。稍事擦洗,南总就全然撕掉醋熘普通话的面纱,满嘴秦腔秦韵询问起家乡变化:小麦得是受旱咧?渭河得是污染咧?西安城墙得是开放咧?新来的省委书记咋个相?陕西又冒出哪个新锐作家?……看他急迫冲动的样子,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已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他老伴姓李,西安人,原先在中青社当编辑,一谈到陕西作家,话题一下宽泛了许多。
我过去只知道南总渭南人,原在西北局工作,后调到中国青年出版社当编辑和文艺部主任,再后又调到中国工人出版社当总编。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与陕西作家有着难以割舍的瓜葛,有着鲜为人知的渊源。柳青的《创业史》“续篇”是他于中青社编辑出版的。他与贾平凹曾在陕西人民出版社同室办公,又特别要好,常在一起闲谝,要么就骑自行车大街小巷乱窜。后来他调到北京,贾平凹第一部小说集就是他编辑出版的。路遥《人生》、《我的姐姐》他是责编,并将《人生》推荐给《收获》全文发表,后来又主导在中青社出版单行本。他亲自编辑出版了邹志安的两部长篇小说,其中一部还介绍到香港再版。另外如李若冰、赵熙、白描、程海、李康美等作家的书,他都竭尽全力扶持帮助,得以顺利出版发行。他与在京的陕籍学人阎钢、周明、何西来等都是朋友,常有来往和走动。白描是他设法调到京城的。雷抒雁在他手下吃过十余年粮饷,既是部下又是乡党。还有陕西的王愚、李星等都是他的知己朋友。我的中短篇小说集《绿太阳》,正是经李星推荐在他关照下出版发行,并从此认识了这位陕西学人和前辈……
谈起这些人和事,夫妻俩就如数家珍,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特别一提起邹志安,话语间无不带有对亲人的那种敬佩、惋惜和眷恋之情。他说邹志安来京时,迫于经济匮乏,常在他的办公室吃住。每逢老伴送来饭,他俩就二一添作五,吃得既节俭又自在。志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直夸嫂子的红烧鱼做得实在好,他吃了还想吃。所以后来,他老伴干脆就送两份饭,要不就带着志安到家里就餐。南总说,陕西“冷娃”的性格特征,从这些作家身上也得到了验证。他们都是些耐得大劫大难、倔强玩命的角色。这种生命的投入和张扬,岂能没有人生的大彻大悟和文学的大树大果呢?
也许由于职业缘故,南总和李老师不禁又谈起出版界的事,时时流露出很强的忧患意识。他们谈了出版社的困境、图书市场的混乱、版权法、知识产权等行业现状。说着说着,南总走进书房拿出一摞盗版图书,有各种版本的《红楼梦》、《金瓶梅》等,装帧都很精美,定价都在百元左右,而实际售价只十元。南总苦笑着说,像这些盗版书,不但豪华精致,而且错别字很少,谁还愿意掏大价买正版书呢?这就是盗版书屡禁不止的根源所在,也是出版社难以为继的根源所在。他说他常去书摊和书市转悠,碰见如意的就买几本,放在书房收藏起来,权当一个时代的见证吧!
李老师的厨艺不错,陕西捞面条加上一番京味包装,就有了别样的美滋味。吃罢饭,我浏览着客厅字画和书房藏书,被浓重的书卷气陶冶得也文文绉绉的了。房子很大,约一百六十平方米。李老师说两个儿子都有住房,很少回来,两人住这么大房子,还真有些冷清和孤单。南总附和道,正因为寂寞寥疏,才能安定下来读书,思考一些学问和人生的不解之事。他说他和老伴都是学中文的,也都是搞编辑出版的,吃了一辈子文字,却少有自己的著作,一生只为他人做嫁衣裳。虽然偶有小愧,但总的感觉还是活得很充实。他说他现在除了看书,就是出门散步,有时也上网,写点评论杂感之类的文章,不图著书立说,只求心的一时放纵和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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